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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夢幻畫家馬可·夏加爾

    來源:文藝報 | 沈大力  2016年11月09日09:24

    夏加爾作品《藍色風景》

    初次接觸馬可·夏加爾的作品,要追溯到1978年。當時,我在巴黎見到他的《巴黎上空的新娘》《埃菲爾鐵塔的新婚夫婦》《婚禮》等幅名畫,立時為之神動,產生一種奇異的新鮮感。

    白色新娘,/我要跟你去登雅各的天梯,/攀到云河之上……顯然,夏加爾的意中人是一位白色新娘。他在等待,在想象,將彼姝畫在巴黎的天空中,凌于埃菲爾鐵塔之上,下面流淌著塞納河,岸上有巴黎圣母院和捧著鮮花、熱情擁抱的男女……多么奇妙的幻境!當森林被白雪覆蓋時,畫家在睡夢里繪出“另一個世界”,借以溫暖自己的心房。還有一幅《埃菲爾鐵塔的新婚夫婦》,畫的是一對戀人在埃菲爾鐵塔背景中擁抱,小提琴師在一旁奏樂,場景充滿甜蜜和幸福。這里,新婚夫婦亦非“腳踏實地”,而是飄游在空間,呈翱翔姿態。這種藝術特點,在《維捷布斯克空中裸女》里特別突兀。該畫將膚若凝脂的裸女投于畫家故園街景上方,沉甸甸,卻又似在舒展飛升,顯示一種非物質的浮漾,縹緲在維捷布斯克實景之上,將過去與現在、內心世界與外界視野交織一體。

    維捷布斯克位于白俄羅斯,是夏加爾的故鄉。夏氏于1887年誕生在一個猶太富裕家庭,從那里到圣彼得堡、莫斯科等地,最后雖到了巴黎,進入法蘭西的美術沙龍,作品中卻始終含蘊著濃郁的故國家園色彩和鄉土氣息。

    1915年7月,夏加爾從巴黎返回維捷布斯克,與同鄉美姝貝拉·羅森菲爾德完婚。貝拉為當地一珠寶商之女,莫斯科大學學生。她于1909年秋通過夏加爾的模特兒苔婀與畫家相識,彼此一見傾心。夏加爾去巴黎數年沒歸,貝拉一直在國內等他。他們美滿的天賜姻緣,將夏加爾“引向了未知的遠方”。他由此得到的創作激情體現在《黑手套》和《生日》等幅畫作里。

    夏加爾過去曾哀嘆:"我生活在一個封閉的環境里。為了掙脫人類受難的境遇,要升騰到一個新世界”。他揮舞彩筆,表達藝術家對“絕對存在”的企仰。他對上帝的祈求,凝結在30年代初畫的《雅各之夢》里。在其漫長的繪畫藝術生涯中,《雅各之夢》可謂畫家冥游的、理想的完整幻象,構成他詩意繪畫語言的特征。這也說明,為什么夏加爾本人的形象經常出現在畫中,為什么他選擇了意象繪畫藝術,確認美在似與不似之間,不求形似,但求神似。

    另一方面,夏加爾并不趨奉各種先鋒流派,不像他們那樣追時髦,走極端,乃至到了普通人無法理會的抽象程度。他雖是個“心血來潮”的藝術家,早先從主體派汲取了以面分解形體的技法,甚至認為可探索到四維、五維空間,作畫時從不考慮與原型相像。但是,他所繪的人物花鳥畢竟可以辨認,與人的現實生命運動相呼應,只是將之置于一個夢幻天地,具有象征意義罷了。

    夏加爾在30年代后的作品里,運用這一象征手法,尤其在《美人魚》《淡紫色雙頭裸女》《殘陽下的村莊》等畫中又有了新的發展。畫家在構圖上更為靈活灑脫,徹底放棄了傳統的透視和輪廓,大大著力于色彩的濃烈以及明暗對比。繪畫作品完全變為一種抒情、一種內心,或潛意識的流溢。

    無論《圣經》故事、俄羅斯的回憶、流寓美國的情景、巴黎節日氣氛、地中海溫暖的陽光,或是相互擁抱的情侶、裸女、美人魚、馬戲團丑角,還是火鳥、飛鴿、雄雞、山羊、瓶花、森林、雪橇,一切都給夏加爾的繪畫注入了生命的氣息和生活的盎然情趣。當然,他的畫作里也不乏時世艱辛、戰爭災難、逃亡痛苦、思鄉悲戚,正如畫家自己所言:“鳥和人在花束里會經常變態”,“生活與事件往往會像花束一樣,看上去十分凄慘”。

    夏加爾曾為《圣經》、果戈理的《死魂靈》、《拉封登寓言》等許多名著插圖。他還為根據普希金長詩《茨岡》改編的芭蕾舞和莫扎特的《魔笛》設計舞臺布景和服裝,在美國和墨西哥贏得廣泛聲譽。在此基礎上,他應時任法國文化部長安德烈·馬爾羅之請,于上世紀60年代初為巴黎大歌劇院重新設計了彩繪天花板圓頂,上邊畫有《天鵝湖》《火鳥》《魔笛》等舞劇圖案,以此向為這些名劇譜曲的著名音樂家柴可夫斯基、莫索爾斯基、莫扎特、德彪西和拉威爾等人表示敬意。

    夏加爾早年在俄國跟亞歷山大·布洛克、葉賽寧、馬雅可夫斯基、帕斯捷爾納克等詩人交往,到法國后又與雷諾阿、梵高、高庚和馬蒂斯、馬克斯·雅各布、阿波里奈爾等相遇,跟一些知名藝術家過從甚密。

    回溯馬可·夏加爾的作品,其愛情組畫格外具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魅力,既天真又怪誕,天真吸引人,怪誕令人迷惑。若站在上文所述的《黑手套》一畫前,人們會從中感受到一股強磁力,這幅畫面玄之又玄,令人琢磨不透其中雙頭裸女及其腳下的黑手套,旁邊的紅冠白鳥、城壁、畫板之間有何關系,各自又象征什么,畫家想要構成怎樣一個總體意象。

    馬可·夏加爾不遵守傳統的透視輪廓,甚至突破三維空間。他的畫并沒有抽象超脫思辨,不可理喻,絕大部分作品皆由可辨認的形象拼成,充滿著人間生活的氣息。只不過,他采取了離轍的解析形式,讓自己的生活體驗進入畫中,著重表現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為釋夢引出一連串的象征性思索。

    《黑手套》創作于1923年,脫胎自1909年畫的《我的戴黑手套的未婚妻》。兩幅畫比較,前者在形體分解的離心傾向上走得更遠,靈活得徹底違背了尋常的邏輯和色調,企圖以本能的流露,感情的渲染將觀者導向一個夢幻的、撲朔迷離而又極富啟迪性的愛情童話世界。那位戴黑手套的未婚妻,恰為夏加爾的戀人貝拉·羅森菲爾德。

    他于1910年畫的《婚禮》,實為二人戀情結出的果實。且看,畫中那個身穿潔白衣裙、長發披肩的美麗姑娘,正是貝拉·羅森菲爾德。由此可見,馬可·夏加爾這位隱喻美術大師從起始的現實主義轉型到表現主義,經歷了一整個發展過程。再看夏加爾1909年所繪的《生辰》。該畫呈現他與妙齡女郎貝拉·羅森菲爾德邂逅相逢,異常浪漫地表達了他對貝拉的一腔傾慕。瞧!夏加爾把這次相會視為自己的“生辰”,不僅心兒在蕩漾,連整個人都興奮得向空中飛騰起來。

    1910年,夏加爾到巴黎研究繪畫,及至1915年才返回故鄉維捷布斯克,跟貝拉結為伉儷。二人美滿結合,又產生了諸如《花束情侶》《花束夫妻》《漫步》《旺斯天空的情侶》和《城市之魂》等浪漫畫幅。畫家心中的情人總穿著飄逸的白色長裙,象征愛情的純潔無瑕。馬可·夏加爾對貝拉·羅森菲爾德的一往情深,是他創作中的一個主要靈感源泉,而《生辰》等一幅幅生動的愛情畫,則成了這位大師藝術生涯中一個個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