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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放剛烈土家漢

    http://www.tc13822.com 2016年05月23日13:22 來源:文藝報 楊盛龍(土家族)

      那土家漢子站在懸?guī)r邊,將頭上布帕揭下,攔腰一捆,揮起拳頭,向著對面絕壁高喊一聲:哦嗬嗬嗬!對面絕壁應(yīng)過回聲:哦嗬嗬嗬!而群山也都跟著高喊:嗬,嗬,嗬,嗬……

      這面懸?guī)r,對面懸?guī)r,兩壁相對,下面是萬丈深淵,谷底激流滾滾,水聲激激,在峽谷里回響。

      一個放排漢子,赤身裸體,雙手扳棹,犀利的雙眼直射前方,在激流滾滾的波峰浪谷,隨時應(yīng)對險情。幽谷陰森恐怖,暗礁防不勝防,浪打巨石,水柱參天,波濤滾滾,九九連環(huán)。木排躍上浪尖,跌進深谷,上天入地,大起大落。溝槽坎坷,濁浪排空,木排時而被甩向左岸,時而又反彈到右岸。只見那漢子時而扳棹,扳正航向,避開巨石虎口;時而舉起竹篙,左右點擊,使木排避免在樹蔸間卡殼,順著彎彎激流,柳暗花明。前面是一道險坎,一條俯沖下去的瀑布。放排漢早有準(zhǔn)備,貓著腰,把穩(wěn)棹,隨著水流俯沖下懸?guī)r,鉆進水中,不知幾丈深,好一陣之后,從大老遠的下游冒出來,飛馳在浪尖。常言道:挖煤的,埋了沒死;放排的,死了沒埋。土家放排漢就是這樣,在激流險灘波峰浪谷被“埋”了多次,死了多次,還是那樣悠悠然下常德、走長江。

      一條河上,那么多嚇人的地名就見證了放排的兇險,諸如舍命巖、爛船灘、跳水坎、野雞籠、急轉(zhuǎn)拐、漩渦潭、散排口、鬼門關(guān)等等,聽來使人魂飛魄散。看那一處爛船灘,一只倒扣的爛船,船底朝天,船頭直抵河岸。傳說先人一只船突遭洪水沖卷而翻覆,變作石山,永久聳立。一只橈桿彈向老遠,插在叢山中,化作橈桿峰。

      放排的身影隨著歷史的煙云悠悠遠去。土家男兒的孤軍奮戰(zhàn)和齊心協(xié)力凝結(jié)成一座風(fēng)雨橋至今高架在峽谷絕壁上。那木結(jié)構(gòu)的長橋橫跨在懸?guī)r,橋體豎柱橫枋,木板鋪就,兩個偏水的屋檐,飛橋下激流滾滾,水聲激激,看得人頭暈?zāi)垦!.?dāng)時架橋的險情不得而知。后人檢瓦,村寨人集資給檢瓦人準(zhǔn)備了一副棺材,以防不測。檢瓦人查漏補缺,翻檢完屋面的瓦,除了工錢,那一副價值不菲的棺材歸他。當(dāng)時架橋是怎樣施工的呢?那六七丈長合抱粗的橋梁木,是怎么抬來,怎么架在絕壁上的呢?架橋的記憶被歷史的煙云淹沒,一座風(fēng)雨橋豐碑似的矗立在懸?guī)r上。

      我見過抬油榨木的。油榨木必須是整木,中間挖空,使青岡木尖枋撞擊擠榨出油。那一根兩丈長三人合抱粗的整木,八人大抬,從懸?guī)r坎上的猴子路抬下山,從巴掌寬的田埂上協(xié)力抬過。這如同八人抬棺材出殯,八條大漢每人仰頭喝盡一海碗酒,碗摔成八瓣,一副至死不回頭、不再吃人間飯的雄心。厚重的柏木棺材,八人協(xié)力,抬過巴掌寬的田埂。抬到河灘上,是鬧氣還是比狠,八個人推推搡搡,前進、后退,橫推車、倒行車,竟然將棺材摔在地上……老人勸說,青壯年協(xié)商,重新合力,八人大抬加上兩根粗纜繩拉拽,將棺材抬拉到陡巖坎上方的山坡上,壘起一座擎天的新墳。

      人們贊嘆:那幾條漢子啊,都是日天的角色!剽悍、豪放、灑脫、剛烈的漢子,被叫作日天的好漢。

      人們將一峰雄起的百米石柱起名“日天筍”,惟妙惟肖,體現(xiàn)了土家人的雄性勃發(fā)。

      村寨里,一位老人走完了他豪放剛烈的人生旅程,遠親近鄰、周圍村寨人都匯聚喪家,為故去的人跳一場名為“撒葉爾嗬”的喪鼓舞。掌堂師擊鼓高唱,多人圍繞靈柩,踏著鼓點,兩兩對跳,眾人應(yīng)和而歌。“撒葉爾嗬”舞步剛健有力,舞姿剛烈粗獷,曲調(diào)激越明快,音域高亢豪放,起伏跌宕,情深意切,氣氛熱烈,鬧而不悲。它有鳳凰展翅、犀牛望月、猛虎下山、燕兒銜泥等多種動作。跳起“白虎臨穴”,描摹白虎跳躍入墓穴的悲壯情景,喚起人們對祖宗的記憶。當(dāng)?shù)厝藢⒗先藟劢K正寢看作是與列祖列宗團聚,認為死亡是花凋葉落一樣的自然規(guī)律,“暑往寒來春復(fù)春,笑看花開花又落。人生好像一場夢,一路豪放一路歌。”鄉(xiāng)場上的人,聽到喪鼓響,腳板就發(fā)癢。齊聚到喪家,添一份熱鬧,以鬧表示悼念。悼念亡者,不是哭、悲、哀,而是歌、舞、鬧,把白喪事當(dāng)作紅喜事辦,擊鼓踏歌,歡歡喜喜辦喪事,熱熱鬧鬧送亡人。通宵達旦地連唱三宿,唱逝者生平,唱傳說故事,編唱歷史典故,述評新聞時事,天地古今,內(nèi)容豐富。為了熱鬧湊趣,也唱情歌,情哥情妹,嬉笑俏罵。還有閑言趣聞,插科打諢,時而風(fēng)趣幽默,時而扭捏作態(tài),扭肩擦背,詼諧,調(diào)情,惹得圍觀的眾人笑鬧吆喝,更添熱鬧。“撒葉爾嗬”充分表達出土家人的豪放剛烈、視死如歸。“閻王叫我三更走,還要笑唱五更歌”,極富表現(xiàn)力,極富震撼力。生生死死一場歌,唱得山呼林嘯,舞得翻江倒海,高潮迭起,激情噴發(fā)。歌舞者盡情地吼鬧,忘記了自己。

      土家族人對世界的詮釋,對人生的理解,對生命的禮贊,都化作飛揚的舞步和激昂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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