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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4日,在德國波恩召開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39屆世界遺產委員會會議上,我國土司遺址通過審議,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此次土司遺址“申遺”成功,標志著我國湖南、貴州兩省實現了世界文化遺產“零”的突破。至此,我國世界遺產總數已達到48項,繼續穩居世界第二位。
“每一個民族的文化復興,都是從總結自己的遺產開始的!敝ㄖ䦟W家、兩院院士吳良鏞先生曾經這樣道出歷史文化遺產對于當下和未來的意義。但凡看過作家阿來的名著《塵埃落定》的人,都會對書中土司王國的神秘、土司制度的流變倍覺好奇甚至感慨。由湖南永順老司城遺址、湖北唐崖土司城遺址和貴州海龍屯遺址三部分構成的土司遺址成功“申遺”,不僅使生活在我國西南山區的土家族、苗族和仡佬族第一次擁有了自己的世界文化遺產,讓土司文化及其研究受到更多關注,也使中國政府在文化多樣性保護方面的努力,在全世界范圍內得到了肯定;谶@樣的重要意義,社會各界如何欣喜和興奮都不為過。
然而,在興奮之余,一些類似“土司遺址成功‘申遺’,又有幾條黃金旅游線路崛起”的報道,卻讓人不免擔心:“申遺”成功之后,土司遺址的開發和保護之路到底該怎么走?
當曾經鮮為人知的平遙、麗江等古城因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而聲名鵲起,并很快創造出了可觀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之后,“申遺”一度成為地方政府發展旅游經濟的驅動力。而“申遺”成功后,不遺余力地進行旅游開發往往成為常態。土司遺址估計也不能避免這一情形。據悉,目前,貴州遵義市已成立了針對土司遺址保護的海龍屯管理局,此外,一家文化傳播公司也注冊掛牌,將開展開發工作。
但需要提醒的是,過度開發會讓有的遺址失去“文化范兒”,比如麗江古城、故宮等世界遺產,就曾被世界遺產大會亮“黃牌”,而秦兵馬俑及秦始皇陵,更是一度面臨摘牌之虞。一個更嚴重的案例是,德國著名旅游城市德累斯頓2004年成功“申遺”,但此后當地政府疏于保護,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警告后仍然置若罔聞,最終被除名。
事實上,遺址的后續保護工作絲毫不比“申遺”輕松。對于土司遺址來說,保護的工作似乎更為艱難。國家文物局副局長童明康表示:“土司遺址是發掘出來的土遺址,非常脆弱,不易保護。今后有關部門還需加強監測與管理,將保護作為旅游開發的前提,必要時對游客采取限制措施。”
另一個需要冷靜思考的問題是:“申遺”成功,就一定能實現預期的經濟效益回報嗎?童明康曾申明:“國家文物局一再向計劃‘申遺’的地方政府強調,通過‘申遺’立刻吸引大批游客并不現實,‘申遺’理念一定要正確!苯陙恚覈陥蟪晒Φ氖澜邕z產大多是之前并不知名的景區,并非像故宮那樣早已名聲在外。要將這些遺產開發完善,需要龐大的投入。然而,文化價值和經濟價值并非簡單的對等關系,“申遺”成功了,知名度提高了,也不等于就能換回白花花的銀子。比如,成功“申遺”的中國大運河就很難進行旅游開發。
對于“捆綁申遺”的土司遺址來說,實際上各個遺址情況并不同,開發的條件也不同。貴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所長、考古隊領隊李飛曾表示:“貴州的海龍屯遺址不可能過度商業利用,甚至不可能修建包括道路在內的太多附屬設施!彼,在土司遺址“申遺”成功后,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大搞旅游開發的地方政府和企業,還得仔細考慮旅游開發的可行性問題。
當我們為土司遺址“申遺”成功歡呼過后,請冷靜下來,用敬畏的眼光去對待祖先留下的財富。在文化遺產利用過程中,以保護為前提,不過度開發、竭澤而漁,不被“大干快上”的開發沖動沖昏頭腦,充分考慮文化遺產的脆弱性,研究合理的開發計劃,才能實現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