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軍人的青春紀念冊——評電視劇《雪域雄鷹》

　　

　　一部講述“95后”極地軍人故事的主旋律劇在央視播出后，被熱播、熱議乃至追劇且少有“槽點”，在當下電視劇制播生態下十分難得。“《雪域雄 鷹》現象”背后最主要的原因是電視人的誠意。作為一部誠意之作，《雪域雄鷹》做到了“兩個第一”：第一次展現了“95后”的別樣青春，為“95后”極地青 年軍人的成長勵志存照；第一次全程在平均海拔近5000米的青藏高原拍攝。這樣一部題材新穎、主題鮮明、故事優渥的軍旅電視劇無疑是近期國產電視劇的一個 地標性成果。

　　軍旅電視劇在經過數度輝煌之后漸漸出現了新的問題：近年來被熱捧的劇作大多都是歷史題材，特別是近5年來，一些曾經被看好的軍事題材劇也面臨著 收視率下降的局面。如何讓軍旅劇再創新的輝煌，尤其如何贏得青年觀眾，成了無法回避的問題。當代軍旅題材電視劇面臨“突圍”：從罔顧審美品位依靠所謂“雷 人”、“狗血”戀結中突圍，也要從凡表現當代軍旅生活和軍人就一定是高科技軍事演習、藍軍和紅軍對決，以及在執行突發任務中原本落后的戰士“突變”成了英 雄的套式中突圍。從這個意義上說，《雪域雄鷹》是一部成功實現“突圍”的作品。從選材到創意策劃，《雪域雄鷹》便意在表現“現在進行時”的軍營生活，表現 能夠適應現代戰爭的“90 后”新一代軍人。《雪域雄鷹》表現的群體甚至比“90后”還要年輕，準確地說應該是“95后”。劇中，以榮寧為代表的這些年輕軍人，從一名新兵，一直到成 為雪鷹大隊“殺破狼”戰斗組，也就是“尖刀中的尖刀”，一個合格的智勇雙全、充分意識到軍人身份的“軍人中的軍人”。他們的故事是一部多彩的95后現代軍 人的青春紀念冊。《雪域雄鷹》選擇的這個突破口說明：如果不積極關注青年群體，或忽略以青春、勵志與正能量為筋骨，軍旅劇是難有爆發力的。正是在這一點 上，《雪域雄鷹》表現出對于《我是特種兵》《麻辣女兵》《火藍刀鋒》等的超越性姿態。

　　將“95后”的故事和“極地”放到一起講，是《雪域雄鷹》在故事形態上的一個創造。當下很少能看到在高原禁區創作拍攝近5個月的作品。主創經歷 了高原雪山、泥潭沼澤、斷崖絕壁等極端險惡的地理環境，也經歷了烈日炎炎，紫外線爆表的夏日，更經歷了零下幾十度的嚴冬，尤其將現代化的武器裝備和特種兵 超出極限的訓練作戰第一次以電視劇的形式展現給了觀眾。榮寧這批新兵負重25公斤穿越爆破區，做時速不低于12公里的超強度訓練，以及面對著敵方強手無退 路格斗的實戰，大大壓縮了他們從一個普通社會青年蛻變成一個合格軍人的時間。《雪域雄鷹》做到了戲里戲外的一致。在缺氧、高寒的地區拍攝，其難度不僅有特 種兵超強度的訓練，還有大量復雜戰斗場面的呈現。這些都要求演員在生活和體能等方面要面臨嚴峻的考驗以及拼搏與無畏的精神，體現的正是制作的誠意。

　　作為軍旅劇，最主要的還是要闡釋好軍魂。“軍魂”是軍事題材創作的根本情懷，沒有這種情懷就沒有軍旅劇。“軍魂”通常是指軍人的忠誠、犧牲、意 志和紀律構成的價值觀念，它甚至可以超越國家、民族和階級的疆界，成為人類精神價值的瑰寶。它可以影響整個社會價值體系的建立。在社會價值多元的今天，軍 魂這個足以凝聚軍心、民心的價值體系理應成為電視人選擇的重心，處于電視劇創作的主導地位，從而有效地克服影視劇創作以輕、小、軟為時尚，化流俗為創新。 今天，詮釋軍魂的目的是彰顯軍人血性。《雪域雄鷹》中的主人公榮寧從上海到西藏當兵，這是“95后”舒適生活與艱苦生活的兩極。他未曾出現的親生父母既是 他選擇去西藏的戲劇性理由，更是劇中給出的榮寧等一代軍人成長的理由：他們在老西藏的精神傳承下成長。榮寧為尋身世之謎來到了極地，親眼看到他母親的生活 環境極為震撼。盡管開始是被迫，但是最后他意識到應該成為一名不讓他父母失望的、合格的高原軍人。全劇對這條思想成長線展現得比較清楚，這也是電視劇最主 要的成功。軍旅劇有其特定的一些規定動作和審美規范。如反映部隊內部矛盾的分寸問題，如人物的底色問題，本身就是戴著鐐銬跳舞。近年來某些寫新一代軍人包 括反映女兵成長過程的劇，試圖擺脫這些鐐銬，人物起點過低，甚至是不良少年、失足青年，經過一場虛擬的反恐行動突變一夜之間成了英雄的敘事，成了一種套 路、橋段，既不真實也不新鮮了。以此來理解人物前后反差大，敘事空間大，戲劇張力大有失偏頗。在差異中寫好矛盾，寫活人物才是真本事，只有媚俗才需要追求 過分戲劇化。《雪域雄鷹》中除榮寧以外，其他幾位“95后”也有精彩呈現。尤其是喬二，原是個玩世不恭的富二代，戲劇性地到西藏當了兵后，青年人的不甘落 后使他很快也成長起來。最后在與敵人“獨臂”作戰中壯烈犧牲。喬二的幾場戲寫得很好，特別是他在凍僵之前給他父母留下的錄音，回腸蕩氣。喬二犧牲前說： “我就是一片雪，不會融化，不會被風吹走。”然后，他用負傷流血的手叩動了扳機。他說：“這是我喬二20年來干得最爺們的一件事。”這種軍魂也輻射到一些 女孩子身上。如對左佐的刻畫。為了能重上舞臺，克服腿摔傷而作的艱險的努力等。這些“95后”，有哥佛大學未畢業來當兵的老西藏軍人的后代榮寧，有“富二 代”喬二，也有菜農的兒子和“眼鏡兵”，以及左佐這樣的文藝兵。他們任性、叛逆、胡鬧、退縮過，但最終懂得了“責任”和“完勝”，發散出青春的光彩和價 值。《雪域雄鷹》的可貴之一在于既在規定性動作下又沒有流向說教。《雪域雄鷹》是為青年觀眾而寫，劇作十分注重時尚元素的運用。一開始喬二就開著保時捷， 完全是富二代的“顯擺”，為了追求左佐，他甚至跑到左佐家附近花大錢租房子等等，時尚元素是吸引青年觀眾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這些時尚元素并沒有流于時尚 的表層，而是深潛到軍人的生活、軍魂內核，鎖定在青年觀眾，厚重在內心的感動。8848，是珠峰的地理高度，也是劇中主人公的精神、生命高度，同時也是主 創努力攀援的創作高度。在當下電視劇“創作難，制作難，播出難”這“三難”中突圍出來，并達到了以上三個高度，從而再次攀上中國軍旅電視劇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