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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文軒:寫作《草房子》的前前后后(陳香)

    http://www.tc13822.com 2016年04月01日14:45 來源:中華讀書報 陳香

      曹文軒的家在北京以北,離鬧市頗有些距離,這符合他的創作理念,對時下的熱鬧與時尚抱以一定程度的警惕;他的家纖塵不染,客廳就是他的書房,頂 天立地的書柜一座又一座,這是一位真正的文人的家。正值冬天,陽光灑落整個陽臺,窗外,中庭有雪。拜訪者于是突然就會明白,為什么偏偏是曹文軒,創造了雋 永、精致、永恒的《草房子》和《青銅葵花》。

      自1997年12月出版后,《草房子》持續銷售了十余年,如果加上繁體字版和所有的外文版,《草房子》的印刷次數達到了120次左右,僅蘇少 (江蘇少年兒童出版社)版就印刷了90余次,每次印刷少則萬冊,多則五萬,純文學《草房子》的銷量可能已經超過了200萬冊,真正體現了經典圖書的歷時效 應。不僅是《草房子》,曹文軒之后的其他作品,一般印刷都在40次左右,《青銅葵花》四年間就印刷40多次。

      對于曹文軒而言,他注意的并不是自己作品的印刷次數和銷售量,而是其不斷上升的勢態。“按理說,一本書會越賣越低,但《草房子》是越賣越高,背 后可能還是會有一些問題值得我們思考的。”雖然,作為一位文學教授,他對自己作品的評價有些苛刻,“十年,還沒有構成文學史的單位,雖然《草房子》可能比 其他有些作品活得更長久了些,也只能作為我們思考問題的起點。”

      流行的不一定是好作品,這幾乎是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結論。曹文軒判斷,平行接受雖說也是一種接受,但平行接受并不是衡量作品的最后標準。“一部 作品是否足夠的好,主要看它的垂直接受,看它能否穿越時空。如果一部作品永遠不受市場歡迎,今天如此,明天還是如此(除去特殊情況,如意識形態方面的原因 等),還要說它好,這個口碑也許只是一些批評家們自己闡釋出來的。”如果一些作品出版之日就是被人遺忘之時,或者只有被文學史家記起,沒有讀者記起,“它 的價值是值得懷疑的”。曹文軒說。

      《草房子》,恰恰破除了這些魔咒。

      《草房子》的到來

      這或許和《草房子》的誕生過程有關。

      “《草房子》從萌生到最后問世,大概七八年的時間。”曹文軒醞釀作品的時間非常長,寫作的時間卻相對較短,他曾用懷孕和分娩作為比喻。而孕育期 間也許是兩三部作品同時進行的,雖然它們出世時是一前一后。“所以,《紅瓦》和《草房子》出來的時候也就間隔一兩個月,同時,一個作家在同一年里添了兩部 作品是很愚蠢的。”曹文軒笑言。

      對于有的作家,寫作的過程可用“痛苦”來形容,而曹文軒的寫作則是兩個字——“流暢”。對于曹文軒來說,不把要寫什么,怎么寫,想得清清楚楚, 他是不會坐在書桌前的。“一般腹稿都打好了,人物的對話在我心里過了好幾遍了,到了寫作的時候,不過像蠶吐絲一樣,所以寫作是很快的。”曹文軒一直認為寫 作是件非常輕松的事情,構思就是走到哪想到哪。在飛機上,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別人的清潔袋,記下來了很多很多。“我一般去機場都提前去,坐在它的咖啡廳里, 就很有感覺。很奇怪,人不能在非常安靜的狀態里頭。所以,我理解了當年為什么海明威要到小酒館里去。”

      甚至于他的寫作時間都是規律的。“上午大概是9點到12點之間,下午是3點到6點之間,晚上就是8點開始,收不住就一直寫下去。”

      但這并不意味著曹文軒對自己的文字不謹慎,“寫到后面,作品想得很清楚、已經是成竹在胸了,我恰恰不著急把它寫出來”,他的口頭禪是“要晾一晾”。

      《草房子》是什么時候到來的呢?當年,在東京大學教書的時候,曹文軒寫的是《紅瓦》,這部作品在當年茅盾文學獎的評獎中一直到最后,就差一票。 就在寫《紅瓦》的時候,“《草房子》時時刻刻在旁邊待著”。剛回國,江蘇少兒社的劉健屏就拉曹文軒寫長篇,“是為了得獎,我寫作品的原因常常是因為出版社 為了得獎。”曹文軒說行,他知道,有這么一部作品已經等待了他很久,陽光下閃耀著金色光輝的草房子,蘇北農村的孩提生活,以及在生活中發生的一連串對他來 說非常重要的事情。

      其實,《草房子》這個名字很早就有了,它的意象一直在曹文軒的心里,只是,它在等待合適的機緣,浮出曹文軒的筆端。所以,“有些時候是不能著急的,你只能相信你寫的只要是藝術品,它終究會獲得它應有的承認”。

      說到作品的名字,讀者可能注意到,曹文軒對作品的名字是非常講究的。青銅葵花是好名字,天瓢是好名字,山羊不吃天堂草是好名字,大王書也是好名字,有著一股霸氣。好名字能給整個作品帶來靈魂。

      “《山羊不吃天堂草》更有意思。當時劉健屏給我打電話,說曹文軒你給寫一個長篇,我們要拿獎,我就答應了。過了半個月他打電話,說你告訴我書 名。當時我桌上的一張紙上隨手寫著‘山羊吃光了天堂草’,我就隨口說,‘好,山羊吃光了天堂草’。原來是想,要是沒有時間就不寫了,誰知道后來劉健屏過了 半個月又打電話,說文軒你那個作品寫得怎么樣了,我說什么作品啊。他把名字記錯了,說‘山羊不吃天堂草’啊。他一說,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名字啊,這里邊就 有一種傲骨在。當時我就愣住了,我說,好,馬上就寫。”

      看來,每一部好作品都自有傳奇。

      在當時寫作的時候,曹文軒并不知道,草房子后來會有這么大的影響。“按照我的思路去做就是了。十年前,大家寫東西都不會太多考慮市場,寫出了作 品,有幾篇評論發表,夠了,從來不以作品的發行量為考量的。”在寫作《草房子》的時候,曹文軒從始至終只有一個強烈意識,“我是在做一個藝術品”。

      人性就是暗河

      很多人在問曹文軒,《草房子》是否帶有自傳色彩,但曹文軒的提醒是,小說里的自傳性并不等于自傳。

      “其實,一個作品,哪怕它非常倚重經驗,但經驗不可能是原封不動的。我區別過兩個概念,即經歷和經驗。它們有一定的關系,因為有怎樣的經歷,就 有怎樣的經驗。但是,經歷是不能改變的,經驗卻是對事實的抽象。”曹文軒舉例說,比如,父親去世了,這是經歷,但經驗卻是,一種悲傷的體驗,無父的意識, 而這種意識和經驗可以進行變體,投射到許多方面,甚至是形而上的人類整體無父的記憶。

      “我寫作,無非是兩種,一種偏重于經驗,一種偏重于虛構。《根鳥》、《大王書》等偏重虛構,而《草房子》、《青銅葵花》、《細米》、《天瓢》、《紅瓦》等,偏重經驗,基本人物和故事都有原型。但是,哪怕是虛構的作品,也要寫出十足的經驗感。”

      這也許可以解釋很多人向曹文軒提出的疑問:“一部反映六七十年代青少年的生活經歷與精神成長歷程的長篇,為什么會感動今天的孩子?”曹文軒的一 個文學觀點,就是文學根本無法再現其“有”。也就是說,《草房子》呈現的六七十年代青少年的生活經歷與精神成長歷程,也只是其表,真正呈現的,是曹文軒以 自己的經驗構建的文學世界,正是這個文學世界,感動了一撥又一撥的讀者。

      “現實主義與寫現實是沒有關系的,寫歷史也一樣可以與現實主義范疇發生關系。”在曹文軒看來,作家有兩種,一種對當下的生活很敏感,一種則對過 去了很多年的生活非常在意。“我可能是后者。我的思想對當下很敏感,但在藝術上,我是拒絕對當下敏感的。”曹文軒的想法是,他不寫沒有經過沉淀的生活。當 然,這種認識有一個基本的前提,那就是,基本人性并沒有隨著時代的變遷而變異。就此,曹文軒做了一個精彩的比喻:“人性就是暗河。洶涌于地下的暗河是一直 相通的,雖然地表是村莊,或者城市。”

      在這個文學世界中,之所以習慣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背景、青少年的視角來表達,是因為,“我對那段生活有非常深刻的記憶。其實一個作家,無論走 多么遠,對他來說,最寶貴的經驗還是青少年的經驗,這是經驗的基礎。我的審美觀、我的思維方式、生命方式、敘述方式,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被塑造。”同 時,之所以寫了那么多五六十年代的故事,可能還是和曹文軒內心深處對淳樸價值觀的留戀和向往有關,尤其,在今天這樣一個嘈雜的世界。

      這里,還有曹文軒的一個重要的判斷,他并不認為成人文學和兒童文學的創作壁壘有著分明的劃分。“既然都是文學,那么就得按文學的基準和規矩來。 藝術其實是與門類無關的。”一定要說區別,“無非是給成人寫的作品,可以無話不說,色情、暴力,都可以寫,但你一旦想到你的讀者是孩子,就需要擱置,需要 遮蔽。”

      《草房子》這部作品,無論是整體構思還是語言,都呈現出了濃濃的古典小說韻味,精致、干凈、留白,聯想到90年代后期,整體文壇都處在后現代的躁動、新寫實的瑣屑之風潮中,《草房子》就確乎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了。

      “到《草房子》,我的美學觀更明確了。而之前,是處于一種模糊的下意識的狀態。說到語言,我是非常講究的,追求的是詩性。同時,我不同意有人將 語言推到至高無上的位置之上。”一個好的文本,經過翻譯之后,語言美感很難完全保留,但小說還是要讓人理解的。所以,曹文軒認為,小說最在意的應該是它能 流通的東西,不同的人、不同的文化都可以感同身受的,比如,命運感。超越文化和時空,“是我以為的文學的最高境界”。

      文學的本性

      在很多人說“文學無用”的今天,曹文軒明明白白地提出,文學不負有解決實際問題的職能。“文學從來與房子無關,與糧食無關,與溫飽無關,只與人 的靈魂有關,與人的精神有關。不能用實用主義衡量文學。”曹文軒認為,中國文學幾十年來最大的問題就是,認為文學有解決實際問題的職能,“這讓文學很長時 間都不能回到它的正道上來”。但是,文學可以“安撫你因在這個社會拼搏而傷痕累累的心;幫助你焦躁不安的靈魂得到安寧;讓你成為一個有情調的人,一個不同 于俗人的雅人,提高生命的質量”。抱慰,陪伴和提升,是文學的關鍵詞。

      這里牽涉到曹文軒對經典圖書的判斷。在曹文軒看來,具備經典可能性的作品,三個緯度是必不可少的,一是具有道義感。“一句話,文學讓人們知道,人應該怎么活著。”

      第二,文學應該具有審美功能,這是曹文軒一貫的判斷;其三,就是悲憫情懷,曹文軒認為,這是正當文學所必須具備的基本情懷。“我不是一個主流的 作家,也不是一個流行的作家,我在文學圈子里其實是孤獨的。”之所以如此感受,是因為曹文軒感覺自己對文學的看法脫離了整個大的語境。他一向堅持文學的審 美功能,欣賞19世紀托爾斯泰們,和20世紀上半葉魯迅們的作品,“在他們的作品里頭,不只有一個緯度,他們有深刻的思想,又具有很好的審美功能,還有非 常深厚的悲憫情懷。這些緯度非常完美均衡地結合在一起。”

      而當下,曹文軒認為,文學的標準只剩下了一個——深刻,這個標準,大抵源自西方。“諾貝爾評獎委員會的標準大概也就這一個,我們掌握著批評話語權的批評界精英在衡量一個作品的時候,也如此。”

      就此,曹文軒的發問是,“中國數千年,一代一代文學批評家所建立的標準體系中,我們所使用的范疇是格,格調,雅,雅趣,境,意境,味,我們原來是沒有深刻這個緯度的。有誰能證明,深刻一定比意境更高明?”

      而且,有些“深刻”是值得懷疑的。“無非是把人往死里寫,往惡寫。比如,土窯里的亂倫,人人像豬狗一樣生活的鄉村。我們也有非常優雅的生活,為什么進入不了中國的銀幕和文字?”曹文軒問。

      撒切爾的一句話對曹文軒很是刺激。她說,中國永遠成不了強國,只能是個大國,因為它沒有觀念的輸出。“確實,我們在接受西方時,是從來也不懷疑的。有哪個作家有這樣的勇氣,不是為諾貝爾而寫作,也不愿意進入西方的評估體系呢?”

      本來,曹文軒想把自己關于文學的想法建立一個相對完整的理論體系,但他坦承,“我發現我沒有這個力量”。現在,他改換了一種方式,回到非常樸素的立場上,回到原始的發問,回到常識性的問題上來。

      無論如何,與西方的評價體系相比,“19世紀以及19九世紀之前的文學標準也許更可靠一些,是我更向往的”,因為,“它們更合乎文學的本性”。

      《草房子》,曹文軒/著,江蘇少年兒童出版社1997年12月第一版2010年1月第9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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