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憂郁悲憫的人文關懷——評曹文軒自選集《桂花雨》(張曉峰)

　　當代著名兒童文學作家曹文軒以創作“純美小說”著稱。他生長于江南水鄉，故鄉婉轉澄凈的水色、溫柔倔強的水韻成為流淌在他作品中的血脈烙印。他 用干凈講究的文字去講述那些看似平淡日常卻令人回腸蕩氣的故事，并在其間潤物細無聲地燭照人性的溫善與人生的蒼涼。《桂花雨》(作家出版社2015年8月 出版)是曹文軒的經典中短篇小說集，甄選了具有獨特文學風格和較高文學品質的九篇作品，包括其創作早期的代表作和近期的精品佳作。

　　《桂花雨》的編排很有意思，是按年代順序，逆時間排列，前邊收錄了近兩年寫的五個短篇，后邊收錄了寫于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四篇作品。前者是已成名 之后的圓熟之作，后者是寫于創作早期的作品。作者編選時故意將時間跨度安排得比較大，前后相差竟有二十余年。跨度這么大的文章編在一起，可以看成是曹文軒 對二十年前的回望和致意。

　　《桂花雨》和《灰娃的高地》，兩篇的主角都是13歲的少年，一個是私生女婉靈，一個是窮人家的孩子灰娃，他們都在為自己的尊嚴而戰。婉靈的私生 女身份，注定她生下來就要受苦。無論遭受多少白眼和歧視，她都頑強地活著，想向世人證明自己的清白。《灰娃的高地》中13歲的灰娃家中窮困，有個跛腳父 親。他被村里的小孩子們輕視，沒人帶他玩。就連撿到的小流浪狗也嫌貧愛富，逃出他家跑向富人家孩子黑葵那里。灰娃于是跑到沒人敢去的祖墳山包上，排兵布陣 獨自玩游戲。村里的孩子們在黑葵帶領下欺負他，打群架，占領墳頭高地。灰娃為了找回被踐踏的尊嚴，頑強地抗爭，被打得頭破血流，仍然以孤傲不可侵的氣勢， 爬上了墳頭，重新占領了自己的高地。

　　《雪柿子》寫的是大饑荒年代，冬季來臨時，男孩樹魚餓得發昏，摔倒在山谷里，發現一棵未被采摘的柿子樹。一樹的柿子，是玉琢的，金黃色的，仿佛 打過蠟，像神燈。樹魚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決定不獨吞柿子，把發現柿子樹的消息告訴了小伙伴們。36個柿子，38個人共享，他們最后決定只看不吃。孩子們 都信守了自己的諾言，沒有一個人去摘柿子。

　　《阿雛》寫于1988年。阿雛父母雙亡，是個孤兒，也是村里的小霸王。大狗比他小兩歲，是個跟屁蟲。阿雛欺負同學，無人管教，被學校開除。上游 發大水時，阿雛惡作劇地將大狗騙上小船玩，結果被洪水沖得遠離了村子。三天過去了，他們餓得奄奄一息。阿雛為了給大狗逮野鴨充饑而溺水身亡。大狗活了下 來。阿雛臨死前聽見人們呼喚大狗的聲音，但是卻沒有人喊他。無家可歸、無人惦記的阿雛不禁落下了最后一滴眼淚。

　　此外，書中收入的《麥子的嚎叫》《一只叫鳳的鴿子》《野風車》《疲憊的小號》等也都是兒童文學佳作。

　　在總結曹文軒的創作特色時，著名兒童文學評論家、北師大教授王泉根認為，作為第四代兒童文學作家的代表人物，曹文軒有著“憂郁悲憫的人文關 懷……作品超越兒童生活題材，進入人的本質生活領域，閃耀著生命人格的灼人光焰”。曹文軒的這本自選集，是對王泉根評語的最好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