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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文軒:我堅持文學的天道

    http://www.tc13822.com 2016年04月01日14:09 來源:中國作家網 劉颋

      讀曹文軒的作品,無論小說,散文還是理論著作,總會被他別致的文學感覺所吸引,那種別致在這樣一個時代甚至流露著些許孤獨。每次見到曹文軒,他總會給你一個很寬容的讓你安心的笑容,這種寬容里傳達出了他的體諒、他的謙遜,還有他的堅持。無論文還是人,曹文軒始終行走在他的軌道上,不為外界改變,不為外力左右。不過,在2010年12月15日的第八屆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頒獎典禮上,面對張越的現場采訪,他說,《大王書》是他最看重的一部作品,因為,那是他的改變之作。曹文軒之所以贏得了那么多讀者的喜愛、那么多獎項的喜愛,是因為他始終堅持著自己的美學標準和創作準則。那么,這次,曹文軒的改變是什么?會給他的創作帶來什么影響和變化?于是,就有了這次采訪。

      劉颋:您說過“我的創作風格一貫如此,從來就沒有任何改變”,在今年的頒獎典禮上,您也說了,《大王書》是您最看重的作品,因為它是您的轉變之作。可以說,在您的創作中,有變的努力,也有不變的堅守。請談談您創作中的變與不變。

      曹文桿:《大王書》以及這之前之后寫的所有作品,無論從外表看上去它們有多大的差異,但從根本上來講,都是建立在我所體悟到的那些基本面之上的。那么文學還要不要變法?當然要,但它的變法應當是在基本面之上的變法。任何一種被命名的事物,都有它的基本性質,我們只能在承認它的基本性質之后,才能談變。我常喜歡拿普通事物來喻理。比如,我說椅子:什么叫椅子呢——也就是說,椅子的基本性質是什么呢?定義是:一種可供我們安放屁股的物體叫椅子。這就是“椅子性”。如果,這個物體不具有這個功能,那么它也就不是椅子了。事實上,椅子也一直在變法,我們能說得清楚,這個世界上一共有多少種椅子嗎?四條腿的,三條腿的,兩條腿的,一條腿的,沒有腿的;還有,古今中外,有多少種材質又有多少種風格的椅子呢?但變的不是性質——再變,也不能變成劍,一把劍,是不能當椅子的。不信,你坐上去試試!既是文學,就有文學性。沒有這個“性”也就不是文學了。現在的一些文學,依我看,就正在將它變成劍。就是基于這樣一個樸素的理解,我在變法。《大王書》和《草房子》《青銅葵花》相比,真的很不一樣。前者看上去頗有點氣勢,荒漠大川,天上地下,場面宏大,情節跌宕,是一種浪漫性的敘述;而后兩者,則是煙村茅屋、小橋流水、細樹矮籬,有點溫婉,有點小調。但從追求美感、傾向悲憫、著重人物、喜歡風景、留心細節等方面相比,我還是覺得它們都是我的文字,是在同一美學平臺上的把戲。事實上,我在寫任何一部作品時,都有頑強的突破和革新的欲望。我看重《大王書》,是因為它是我這些年花心思最多的作品,還因為我看到,有些人在還沒有細看它時,只想著《草房子》《青銅葵花》等,認為我可能不善于干這樣的活。其實,我在骨子里,是一個更傾向于浪漫和幻想的人,這一點,只有我自己知道。

      劉颋:優雅的文學姿態,優美的文學語言,憂郁的人文關懷,這是您的作品給很多讀者留下的印象。您也認為,文學作品應該堅持一些基本、恒定的元素:人性道義、悲憫情懷、美育功能、藝術情調,等等。在當下這個喧鬧得讓人迷茫的文學市場上,您的堅持您的理想更具有悲壯的理想主義色彩。對此,您是怎么看的?

      曹文桿:我對文學的理解和界定,顯然是非主流的,也不是流行的。幾十年來,我對文學的“伺候”,一直是按我的文學理路來進行的。我知道,現在的情況可能要比當初好得多,因為十多年間我畢竟以我的作品顯示了它們的生命力和合理性,看似平靜但連續不斷的再版、發行和逐年走高,在默默地訴說著什么,也無聲地支持了我的文學理念。而在十多年前,不要說是別人,就連我自己也會經常性地發問:你對文學的見解,是確當的嗎?是不是一種淺薄?一種荒謬?一種無稽之談?我會在一些場合發表我對文學的看法,往往都具有一種戰斗性,甚至挑釁性,其實當時在場的人未必是與我相左的。這是一種孤獨、不自信而導致的非常心態。但多少年來我還是堅持著,沒有放棄,沒有改弦易張。因為我自認為我對文學的感受,是有文學史的背景的,它們來自于我對經典作品的體悟。由于我是這樣認為的,我也就敢于懷疑潮流,懷疑批評家們對一些作品的判斷,懷疑包括諾貝爾文學獎在內的文學標準。我堅持認為文學是有基本面的,這個基本面從有文學的那一天開始就存在了,它是文學的天道。我更相信20世紀上半葉之前的文學家們對文學的理解。后來世道變了,變得有點兇,有點古怪,“逆反”成了一種時尚,一種深刻的標志,凡已有的一切都是一定要顛覆的。幾乎整個西方主流,如同布魯姆在《西方正典》中所說的那樣,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讓那些已經死去的歐洲白色男性統統退場。因為,這些男性代表了從前的文學史,他們是西方文學的道統。文學的標準被人為地、強制性地改變了。

      劉颋:那么,如何堅持自己的文學標準呢?

      曹文軒:最近我經常在問一個問題:如果將那兩個日本人——川端康成和大江健三郎生活的年代顛倒一下,讓大江去川端的年代寫大江式的作品,讓川端降到大江的時代寫川端式的作品,這兩個日本人還會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嗎?我想,這個問題,傻子都知道答案。那么,現在的文學依了新的標準,到底是合理的呢還是不合理的呢?回答這個問題很困難,但我們可以采用一個最簡單的辦法,那就是發問:那些專以變態為題材的作品,那些徹底驅逐了審美價值的作品,那些極度夸張了人性之惡而將人性之善完全否定了的作品,那些惡兮兮、臟兮兮的作品,如果沒有它們,我們的生活會不會更好一些呢?如果,我們不去在意那些朝思暮想的國際認定,批評界也不那么毫無立場地追捧那些有了國際認定的作品,我們只說文學的理、文學的道、文學與我們的幸福,我們也許會在一種放松的心情下正視文學的原旨。文學的原旨,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樣的。其實,我所持有的并不是什么文學的理想,而只是堅持文學的原旨罷了。我只想我的文字能讓人對人性多少有點兒信心,對生活多少有點兒希望,對靈魂多少能有點兒觸動,我不想讓我的文字火上澆油、落井下石、釜底抽薪、心里添堵,也不想讓人破罐子破摔、撕破臉皮耍無賴。如果一個作家的作品不能使人過得更美好,更像人,你即使說到天上說出花來,我也不能接受你那深刻的一套。中國作家的焦慮,不就是為了那個國際認定嘛!其實,這個認定是一個十分微妙、復雜的問題。我們對我們所以未得到國際認定的原因分析,可能忽略了許多重要細節。

      劉颋:談到兒童文學乃至當代文學,您曾指出它們面臨的“古典性的缺失”的問題。認為后人把《紅樓夢》的傳統、《西游記》的傳統都丟掉了。“古典性”怎么理解?

      曹文桿:首先,我們要明確一點,文學與其他東西不一樣,我們不可以將它置入進化論的范疇里來論。文學藝術沒有經歷一個昨天的比前天的好,而今天的又比昨天的好的過程。文學的標準就在那兒,在《詩經》里,在《楚辭》里,在漢賦唐詩宋詞元曲里,在《紅樓夢》里,在魯迅、沈從文、蕭紅、張愛玲、錢鍾書的作品里,當然也在但丁、莎士比亞、托爾斯泰、契訶夫的作品里,千年暗河,清流潺潺,一脈相承。如果將文學置入進化論的范疇里論,那么,我們就會得出這樣一個見解:魯迅的作品必須要比曹雪芹的《紅樓夢》寫得好,因為曹雪芹早在那個時代就寫出那般好的小說了,你魯迅生活在多少年以后的現代,難道還不應該比曹雪芹寫得好嗎?同樣,你徐志摩的詩理所當然地要寫得比李白、杜甫的詩好才對。可是,文學史所顯示出來的是這樣的景觀嗎?不是一峰更比一峰高,而是一座一座同樣的高峰矗立在不同的時空里。當世界萬物都在受進化法則的制約時,惟獨文學是不在進化論范疇之中的,這就是文學的奇妙之處。古典沒有因為今天而矮出我們的視野,而且我們還看到,文學的今天是與文學的昨天連接在一起的,是不可分開的,一旦分開,下游的河床就會干涸,五谷歉收,饑荒就來了。我們沒有感到饑荒的臨近嗎?相對于中國的詩歌傳統,中國的小說傳統并不特別理想,幸虧我們還有橫空出世的《紅樓夢》和《西游記》。他們分別代表了傳統的兩條路線。這是兩條風景很不錯的路線,但我們后來另辟蹊徑去了,這也沒有錯,錯就錯在我們不該將這兩條路線丟失。如果不丟失的話,中國當下文學一定又會有許多好看的字面。

      古典的特質究竟是什么?大概是很難說得清楚的。“莊嚴”,大概算是一項吧?即使《西游記》,諧謔之下也還是莊嚴。當下文學,是在快樂至上的語境中進行的,是反莊嚴的,誰莊嚴誰就是假正經、偽君子。文化的痞子性、無賴性、沒正經,已漸趨漸濃。還有,就是它的“雅致”。小說雖然出自市井,但傳統小說的主要傾向還是趨雅的。“雅”是古典的最為豐厚的遺產,但當代文學將這筆遺產放棄了。再一項就是它的“意境”——我說的是中國的古典。我總覺得,中國古典的一個個美學范疇,都是令人肅然起敬的。“意境”與西方確定的那個“深刻”,誰更高級一些?說不好,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地說的:你那個“深刻”我可以達到,而我這個“意境”卻是你未必能夠達到的。

      劉颋:您曾用“無中生有”、“故弄玄虛”、“坐井觀天”、“無所事事”四個成語來描述您心目中的真文學。關于文學的“有”與“無”以及與現實生活的“有”和“無”的關系,您的論述相當精彩,您的創作在表達自己的審美情懷之時,也從未回避社會現實對人的影響、對人的命運的改變。您是如何把握文學與現實生活之間的關系的?

      曹文桿:我一直就是這樣看的:文學與生活不是對應的關系,更不是一一對應的關系。早在15年前,我就在我的一本叫《第二世界》(當時叫《思維論》)的書中說過,我們可以將那個有太陽、有月亮、有高山和河流的世界叫做第一世界,將那個由我們的想象所創造出來的世界叫做第二世界。文學是第二世界,是創造出來的,而且這種創造是無邊無際的。文學比試的不是誰更接近存在,而是誰更具有想象力。文學是因為我們不能夠滿足第一世界而誕生的。正是這種創造,今天的人類才擁有了如此燦爛輝煌的文明。今天的人類,之所以是這個樣子,其中文學是立了汗馬功勞的。文學通過創造,為人類提供了一個一個的境界,這些境界吸引了人類,也在潛移默化中改造了人類。我們將作家的責任感窄化了——窄化到了:文學是為民請愿的;是要讓那些貪污分子將搬回家中的公家沙發重新還回去;要讓那個城市的廁所蓋在更合理的位置上;要讓下崗女工在下崗之后有繼續生存的條件;冬天的暖氣應該是熱的;麥蚜蟲的肆虐應該得到制止;孩子們的書包應當從10斤減到2.5斤……我對西方的文學充滿了復雜的感情,但有一點我是欣賞的,這就是:它的視線從不停留在所謂的日常生活上。它不討論這些很容易衰亡的問題。文學是創世紀、創世界的。我們看到了“藝術”、“構思”、“絕妙”等詞匯。它是讓人類的精神世界變得更加富有的。這與我們尊重經驗并不矛盾。經驗的更重要的用途,是創造第二世界——把在第一世界中所積累起來的經驗幻化到無窮無盡的第二世界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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