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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我正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徘徊迷茫之時,站在俄爾則峨雪山的夜空下,發現南邊的天空閃耀著一道迷人星光向我扇動著飛翔的欲望之姿。我聽到了暗涌于自己身體里的那先祖們響動的血流之音。在詩人發星的鼓勵下,我嘶嘯出《俄爾則峨夜語》的聲音,不覺中,我的魂靈已跟隨迷人的“地域詩光”攀登,通向潔白的精神王國之山徑……
對于整個宇宙來說,銀河系是片窄小的地域;對于太陽系來說,地球是片更狹小的地域;對于亞洲來說,中國是片獨特文明體系的地域;對于中國來說,南高原又是片有著獨特人文地理的地域;對于南高原來說,大涼山的俄爾則峨又是個充滿彝族獨特文化歷史的更狹小之地域。這是“地域詩歌”的范圍在地理空間上不斷縮小的物理指標,而精神情感地域卻沒有明確的疆界,親人的逝世同樣都會引起不同種族的人們的號啕大哭。
若以自然環境決定文化個性的理論而言,每一片地域因為生存著不同族群相應形成了各自獨特的文化歷史和風俗習慣。彝族現代“地域詩群”詩歌創作的活力和實力之所以如此強韌發達,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母族文化的源遠流長,背靠山地文明體系的深厚人文底蘊,富含根脈血性的彝族現代詩歌藝術才得以受到外界詩友和讀者的認可與關注。
我認為,人類在原初是從密林里走出來,最終的歸宿也是密林即大自然。只有回到像俄爾則峨一樣圣潔的自然體中,一切的肉體和精神疾病才得以醫治,我們的靈魂才得以歸位和安寧。與大自然中的花草樹木、鳥獸猛禽詩意地相融合,你才感覺靈魂的飛升和無上的歡樂。這暗合了很多人所提倡的“自然寫作”之道。
在這科學與理性占據時代舞臺的年代,神靈和精神被擠到了邊緣,信仰和人類原初的真善美,在物欲的包圍圈中面臨消解。地域詩歌舉起“神”的理論旗幟,附蒼白臃腫的軀體以恒遠的信念之靈和純潔之魂。特別是全球化席卷世界每個角落的時候,人類萬條文化之河在陌上交匯,人們的根骨卻已模糊不清,精神在鋼筋水泥的城市中陷入困境,許多人便走進保持人類原初生態的西部游歷散心,以緩解精神壓力。無根之人是空虛悲哀的,而彝族經籍中正記載著萬物起源之“文根”。地域詩歌的長久生命力在于強調根系,只有根深才能葉茂。地域詩歌理論主張用仁慈的目光看待周圍的萬物,用萬物有靈論的生命意識與萬物同居共樂。在這片詩性的家園中,在詩人詩性的眼睛里,天空與大地是它永世的“情人”,在情人處獲取原汁原味的生命力量和陽光精神。
地域詩歌寫作者,是在古樸傳統的至美文化里呼吸先祖之氣,在現代世俗的物質世界里反思人類文明,重新構建人類健康的自然生存之道。地域寫作者們披著自然綠質的外衣,戴著先祖高貴的精神桂冠,懷著慈善的心靈與萬物溝通、以穿越時空,歸位在人與神共同棲居的生態詩意世界中。
正如古語所說,“雖未能至,心向往之。”我正在以自己的詩歌寫作來實踐這些理念。當然,這并非出于一種理念先行,它只是我的一個寫作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