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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藝散文的力度與溫度

    http://www.tc13822.com 2014年11月05日10:18 來源:中國作家網 李美皆

      壯族作家馮藝的散文是走出來的。他的行走,不同于“千禧之旅”之類的浩大行動,也不是奔著名勝古跡而去。他是用腳步去丈量文化的綿亙,去尋訪歷史的腳印。

      馮藝寫紅水河“流動著南方的神秘”,但他的“神秘”并非詩意的、神秘的,而是如此硬朗、如此悲愴:“石板路上深深的蹄窩,是紅水河刻骨銘心的記憶。那是一長串關于戰爭、關于鹽馬與山貨、關于悲歡離合的故事,那是萬苦千辛的記錄。我從數不清的蹄窩里,認取如雨的汗水、顫抖的馬腿、如蛇的鞭影,傾訴悲愴的吆喝、粗重的喘息。這是一串定型的文字,這是一串凝固的音符。”他從石板路上小小的馬蹄窩里,看見了凝固的歷史,聽見了歷史的喘息,這種文字的雄性,與馬的雄性、歷史的雄性,渾然一體,毫無懼色地昭示著:文字也可以成為豐碑。

      馮藝崇尚“在路上”的精神,鐘情“在路上”的狀態,但他的“在路上”與凱魯亞克的“在路上”完全不同,那是真正的苦旅、真正的田野調查。馮藝有時在山間一走就是十幾天,遇上風雨大作,投宿山村農家“干欄”,或在野外石砌的小屋棲宿。這樣的行走,使他不僅領略自然的風雨,而且領略歷史的罡風,使他對于濤聲的領略異乎尋常:或軟得如琴,或強似長嘯,“我對濤聲的感受全然超過了領略河岸的秀美或壯觀”。當一個人的心屬于曠野,才能真正地雄壯起來。馮藝從長興灰巖的古生物化石里,“見到了曠野的撕裂、颶風的掙扎,大自然在天地合力面前,重構極限,瞬間山川寂寥,大地冥然”。他說,“那是一個無法詮釋的悲壯。”事實上,他已經用巖石一樣的文字,充分地詮釋了這種悲壯。

      馮藝在行走中凝視每一民族每一地域歷史老人臉上的每一道皺紋。他書中呈現的被雨淋濕的桂東古街道,光滑的石板路泛著水光,讓人乍一看竟以為是河流,是古老民居之間的一條河流。那確乎可以視為一條歷史的河流。那濕漉漉的石板路,河流一般的石板路,似歷史的眼神,亦似一位老父親的眼神,凝望著后人。馮藝寫古鎮古街,實際上是在寫一種對古意的堅守,對于這份古意,他心懷虔敬。馮藝的人文地理筆記是有力度的文字,其立意就在于:“使更多的人們看到山水之外的許多或偉大或平凡的人文墓碑。那是一個標志,向生者訴說著逝去的往事……雖然有些東西已經過去,但絕非虛妄,肉體長此駐足,靈魂卻繼續上路。”這是一種并不虛妄的文化擔當。

      馮藝的散文也不乏溫度。這種溫度,在他用心去體悟民族生活中的人與事時,體現得尤為明顯。“在幾分酒意之后,便是簡單的歌舞,整個山寨似乎滿足于他們心目中原始熱鬧的‘歌舞升平’之中。我想,這也許是他們面對貧困的一種樂觀、一種認命,或者一種宣泄、一種真實。我竟有些分辨不出這是幸福還是悲涼,我的土瑤同胞。”民生多艱的蒼涼之嘆,映照的正是杜甫“窮年憂黎元,嘆息腸內熱”的百姓情懷。馮藝經常關注“皺紋”這個意象。他寫戰爭離亂中的親人:“留在老家終日牽腸掛肚的父母,就像掛在墻上的相片,臉上布滿縱橫交錯的、深深的皺紋。”他寫桂北農婦臉上的皺紋,“猶如歷史一樣幽深”。苦厄凝成皺紋,皺紋又成為馮藝聚焦歷史探視民生的一道脈管。歷史的皺紋與人的皺紋,在馮藝的心中是一體化的。

      馮藝對于百姓苦況的體恤,與其對自己父母悲愴命運的痛惜是分不開的,也許后者正是前者的起點。他的父親,一條進入十萬大山干革命的漢子,他的母親,一位匯入革命洪流的富家大小姐,由于歷史的不公,卻只能在勝利的陽光普照之時黯然隱身于陰影,大半生在悲涼的克制中度過。馮藝曾用詩句表達過對父母的崇敬與熱愛:“回望十萬大山,我在你好漢的故事里生長。我的父親母親都是好漢,他們是這樣默默地受難,能屈能伸。”在特殊的政治歲月里,如“我的父親母親”那樣的平凡人生,看似波瀾不驚,實則驚濤駭浪,它是我們大家的父親母親的人生縮影,也是中國一段歷史的縮影。已然年長的兒子,面對父母跌宕的人生,有太多不平之氣在胸中激蕩,有太多嗟嘆在嘴邊呼之欲出。然而,走到人生百尺竿頭的父母卻已釋然、淡然。從中,我們讀出一種溫暖的滄桑。

      身為壯族作家,馮藝對于民族問題的思考是更加貼心貼肺的。他意識到,中國邊遠地方的民族文化、地域文化,很多時候被遮蔽,但這些脆弱的、原生態的文化就像深藏的地下水一樣,滋養著一方土地上的一方人群。這種集體無意識的潛移默化猶如遺傳基因一樣,塑造、濡染了其中的民眾的獨特氣質。因此,他呼喚不同文化之間互相尊重,呼吁保護民族文學的根性的寫作。

      瑤族婦女擅長繡裙,幾乎把生命中一半的時間用在了繡裙上。她們為何不會厭倦呢?馮藝寫到:“用一個個自己描繪的世界來消解生活的不如意,那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這種對于瑤族婦女生命與夢想的理解,正是一個作家用心去體悟、體恤的結果,顯示出一個作家面對蕓蕓眾生時內心的溫度與關切。

      馮藝不僅寫出民族地域的苦況,也寫出其中的溫暖,這份溫暖,往往通過鄉親們的方言土語來呈現。他寫母親年年都說:“不包粽子怎么叫過春節?”一種久違的樸素溫情,充溢人心。馮藝的寫作剛柔相濟,有巖石一樣硬朗的文字,也有氤氳著水汽的柔性的文字,后者是他散文的濕度。他寫水意梧州,寫坐在沙灘上“看著海浪從深處洶涌而來,當它漫至腿腳時已經轉變為一種溫情了”,這種感受和心態的書寫,與他行走大山間自是不同。柔美的文字產生于溫情的內心,他愿自己的城市“美婦人般平和而寧靜”。生活的審美與文學的審美,在馮藝柔性的文字里是融為一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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