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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可移動文物普查正在全國展開。在西藏等邊遠地區,可移動文物普查進展如何?面對普查的難點之一宗教場所的文物,文物普查又該如何開展、有何經驗?7月下旬,本報記者走進了西藏拉薩、山南、林芝等地,實地采訪了西藏的可移動文物普查現場。
零起點
首次實現電子化、藏品數據標準化
7月的西藏迎來了雨季,每到傍晚,就淅淅瀝瀝下起小雨,布達拉宮也在細雨中增添了一份柔美。記者隨著西藏自治區可移動文物普查小組的成員走進布達拉宮一間不顯眼的房間,普查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展開一幅幅唐卡,進行錄入數據、拍攝等工作,已經完成登記的唐卡,被整齊地疊放在一邊,記者注意到,每幅唐卡都被細心地卷上了一層宣紙,便于更好地保存。布達拉宮文物管理處副處長索南航旦說,布達拉宮的文物數量繁多、類型多樣,按照長期登錄的工作機制,目前優先開展唐卡、佛像的普查。
布達拉宮的文物普查是全國可移動文物普查的一個縮影。國家文物局相關負責人指出,全國可移動文物普查開展以來,呈現了以下特點:海量信息、數據龐大,涉及約1億件文物,估計將有近2000TB的數據容量;單位眾多、分布廣泛,涉及19個行業和系統,150萬個國有單位;類型豐富、種類多樣,涉及文物、古籍、歷史檔案近百種文物類型;管理復雜、基礎薄弱,基礎工作較弱,登錄標準不一,人才匱乏;時間集中、工作艱巨,將涉及近3000個區縣。
而面對西藏等邊遠和少數民族地區,可移動文物普查也迎來了全新挑戰。西藏文物民族特色濃郁、地域特點很強,所收藏的可移動文物涵蓋了歷史、民族、宗教等許多內容,類型十分豐富。此外,西藏的文物博物館建設工作基礎十分薄弱,絕大多數國有文物收藏單位甚至連最基礎的藏品登記賬目還未建立,文物收藏和管理條件、技術力量等相對較好的國有文物收藏單位,如布達拉宮、羅布林卡、西藏博物館藏品檔案的建立工作也才處于初始起步階段,因此,西藏在文物普查的同時也承擔了一并完成檔案建設工作的任務。
“在文物大數據建設上,西藏大多數地區可謂是‘零起點’起步。”西藏自治區文物局副局長曲珍說,對于西藏來說,可移動文物普查是首次對可移動文物進行普查、首次實現藏品數據調查標準化。
新問題
寺廟文物普查需多方配合,鑒定人才缺乏成掣肘
目前西藏國有可移動文物收藏單位有1295處,其中大多文物收藏單位為寺廟,寺廟保存文物數量在全國為最多。一個現實的問題已經擺在面前,寺廟文物如何普查?
國家文物局相關負責人指出,鑒于宗教問題的特殊性,從總體部署上希望把所有宗教場所納入這次普查范圍,保護好宗教場所這些珍貴的文物。但經過與國家宗教局初步協商,這次普查主要是已列入各級文物保護單位的寺廟保存的文物。在更大或全面的范圍內,國家文物局將支持宗教局獨立開展宗教場所的文物普查登記工作。將在技術、標準規范以及人員等方面給予積極的支持。
寺廟里的可移動文物普查會不會受到阻力?怎樣在寺廟日常運行時保護好文物?帶著這些疑問,記者走進了西藏山南桑耶寺。
在桑耶寺文物普查現場,記者看到寺廟僧人負責文物存取,普查人員進行文物普查,分工明確、配合有序。西藏自治區普查辦副主任洛桑扎西說,西藏寺廟已經形成寺管會和僧管會共同管理的機制,直接行使對寺廟人、財、物、佛事權管理職能的各級寺管會,在可移動文物普查提供更多的專業支持。比如桑耶寺管委會成立桑耶寺第一次可移動文物普查領導小組,負責桑耶寺、朵阿林寺及桑耶寺隸屬宗教活動場所普查工作的組織和領導。寺管會普查辦負責可移動文物采集信息、登錄工作,文物鑒定等級聘請上級業務部門的文物專家指導、鑒定。
西藏自治區黨委統戰部常務副部長赤列多吉指出,西藏將高度重視、密切配合,指定專人、專職負責,切實擔負和履行好寺管會在可移動文物普查工作中的重要責任,嚴格落實有關可移動文物普查的規范和標準,如實、準確地填報普查信息,確保基礎數據的完整性、真實性和準確性,堅決杜絕虛報、瞞報、拒保、遲報等現象發生。
令人欣喜的是,隨著可移動文物普查工作和宣傳的深入,加上良好的機制,西藏的可移動文物普查總體得到了當地僧人的很大理解和支持。
山南文化文物局調查員西洛說,可移動文物普查不改變屬性,現在僧人對普查已經比較認可。目前的最大困難是缺乏專業的人才,文物基本數據收集后,缺乏專業人士來鑒定定級,成為最大難題。
關于這一點,國家文物局博物館司巡視員、第一次全國可移動文物普查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王莉介紹說,此次文物普查,行業外的文物單位,66.75%需要進行文物認定(不包括北京)。專業人才的缺乏,已經成為普遍的難題,也成為下一步著重要解決的問題。
新模式
專家組巡回基層,協同參與文物普查
盡管西藏有基礎落后、專業力量不足等諸多困難,但西藏的普查有特點、有亮點、有辦法。
針對西藏地域遼闊、地形復雜,加上可移動文物普查專業要求高,技術難度大,自治區普查辦從全區范圍抽選了40名專業人員,組成專家組,以不斷巡回基層普查教學和試點現場并直接參與現場工作的方式,實施對基層普查工作進行授課、示范、指導和審核。專家組成員告訴記者,在道路不通的地方,普查小組采用騎馬等方式到達現場。從去年初至今,普查辦已派出40余人次,先后對6個地區近30個普查現場進行了現場示范和工作參與。
為爭取廣大僧尼和信教群眾對寺廟的文物普查的支持,西藏自治區普查辦將普查工作時間盡量集中,同時避開佛事活動時間。各級普查辦組織專家,采取“開展一個完成一個”的模式,克服交通不便、沒電沒網等困難,自帶設備和干糧,深入普查現場,采取全封閉模式集中開展認定登記等工作。
此外,西藏還創造了聯合統戰、民宗等多部門協同參與全區寺院可移動文物普查的工作模式。比如林芝地區共有文物點279處,其中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2處,自治區級文物保護單位34處,縣級文物保護單位46處。按文物類別分類:古遺址、古墓葬、古建筑、石窟寺及石刻、近現代重要要史跡及代表性建筑等。其中收藏有可移動文物單位數估計為140余處,主要在寺廟。同時結合西藏特點和林芝實際,從各縣文物局、統戰民宗和宗教辦等部門抽調人員組成了縣級普查隊,地區成立專家督導組。
除了文物的登記錄入,后續如何更好地保存和利用,則是另一個難題。
在西藏自治區博物館,記者看到,將普查人員分為唐卡組、佛像組,優先開展唐卡和佛像的普查工作。進行唐卡普查的同時,為唐卡量身定做專門的囊匣,并制作帶有圖片信息的卡片以便查找,保護建檔一步到位。“我們爭取利用此次普查,完成建檔、保存等,也為今后文物合理利用打下基礎。”曲珍說。
洛桑扎西也指出,普查也有利于打擊文物買賣和犯罪。
此次可移動文物普查的更重要目的是實現文物的動態管理,并依托平臺提供社會服務。相信隨著西藏等邊遠地區的可移動文物普查進入加速度,大數據將為寺廟文物保駕護航,讓文物“活”起來將有堅實的數據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