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大案》：培養高品位高要求觀眾的好劇(高艷鴿)

電視劇《湄公河大案》劇照

　　電視劇《湄公河大案》的劇本，陳育新寫了整整一年，僅故事大綱就改了8稿，是他寫得時間最長、最艱難的一部電視劇。難點在于，怎么將一個真實的 案子轉化為一部電視劇？“這是個跨國案件，有很多禁區不能表現，真實的感覺怎么在這部劇里體現，這是寫劇時最困惑的一個問題。 ”后來大方向確定：以真實案子為引子，大膽進行藝術化創作。陳育新終于找到了突破口。這部劇目前正在央視綜合頻道熱播，根據2011年湄公河“10·5” 案件改編，講述了蘇沃特大武裝販毒團伙設計了一個驚天陰謀，栽贓并殘忍殺害中國十余名船員。中國、老撾、泰國、緬甸組成聯合專案組徹查此案。7月22日， 由中國視協、中央電視臺電視劇管理中心、中國電視劇制作中心有限責任公司主辦的電視劇《湄公河大案》創作研討會在北京舉行，本劇主創和業界專家學者出席， 就本劇在創作上的突破及藝術特色等話題展開探討。

　　觀眾要看的恰恰是藝術真實

　　寫劇本時，陳育新對于《湄公河大案》的結構設置也有過糾結。一號罪犯蘇沃是在最后幾集才揭曉的，陳育新說，這是一個電影結構，但對于一部電視劇 來說，一個30多集的劇本，將真正的罪犯從一開始一直埋到最后幾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雖然我寫過那么多電視劇，但這樣的結構寫起來心里有點忐忑。 ”

　　但事實上這樣的結構設置加強了劇情的懸疑感。“這是一部讓人真想一口氣看完、欲罷不能的電視劇。 ” 《光明日報》文藝部主任彭程感嘆。他認為從形態上看， 《湄公河大案》是懸疑劇和警匪劇的結合。“它是公安題材，但又具有獨特性，是以一個廣受矚目的國際重大案件為基礎改編的，需要在真實事件的基礎上展開想 象，在情節設置和人物關系的處理等方面都對主創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在他看來，最終呈現出來的這部劇，在紀實與虛構、案件的真實和藝術的真實之間取得了平衡，達到了一種很好的結合狀態。

　　中國傳媒大學教授王偉國也肯定了本劇對紀實美學的追求。“如果把這個真實事件拍假了是不行的，人民群眾絕對不答應，但原封不動地復制真實事件也 是不行的，這是違背創作規律的。編劇深入生活，經過采訪、提煉、加工和虛構，使生活真實和藝術真實得到了很好的結合，使案件的真實得到了一種紀實美學的展 示和表現。 ”同時，熱帶雨林的場景，服裝、道具、化妝等，在他看來都按照紀實美學的要求做得很好。

　　《湄公河大案》由陳寶國、王千源、李修賢等多位影帝級實力派演員加盟出演。王偉國表示，他們扮演的角色真實可信。“生活化的、質樸自然的表演， 帶有紀實風格，是紀實美學對演員表演最基本也最本質的要求，增強了這部戲的真實性。 ”他說，“盡管很多是虛構的，但觀眾恰恰要看的就是經過加工以后的藝術真實。 ”

　　彰顯了中國警察風骨

　　以前看公安題材的影視劇，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公安情報學系教授宋強感覺不太滿意的一點，就是沒有寫出中國警察的味道來，要么是雖然像警察，但不像中國大陸的警察。但《湄公河大案》里的幾個警察形象，在他看來，“中國警察的職業氣質和警察味兒非常到位” 。

　　宋強分析，這基于創作者的功力，也跟演員們的準確把握有關。“每個警察形象都有各自鮮明的性格特征，他們在情感上的糾結、沖突、矛盾都處理得非 常細膩。 ”有幾場戲他看得非常過癮，比如有一場專案組副組長關慶林和禁毒局局長江海峰交鋒的戲，“這場戲很不好演，讓觀眾投入進去很難，演員們處理得很好” 。

　　彭程在劇中看到了“警察風骨” ，“江海峰、高野、于慧等中國警察形象忠于職守、嫉惡如仇，他們為了張揚正義、懲治邪惡敢于擔當，為了履行職責可以舍棄一切包括生命。他們不但是勇敢的， 而且是大無畏、充滿智慧的，在案件偵破過程中表現出的那種洞察力和縝密的思維，都體現出當前我們公安隊伍的精神風貌和業務素質” 。

　　在他看來，劇中的主要人物，不管是正面還是反面人物，都刻畫得很生動、豐滿，不是概念化處理、被簡單貼上標簽。“每個人都呈現出了內心世界的豐 富性，性格色彩的多樣化，人性刻畫很有深度。 ”他舉例，“江海峰是個領導者，非常果斷，在大事情上敢于承擔責任，同時他也有柔性靈活的一面，在一些小事上可以做出妥協和讓步。高野能力強，有些恃才傲 物，性格比較沖動，對于案情有自己基于長期偵破工作經驗的敏感，這個人物和專案組其他人的沖突也使整個偵破過程跌宕起伏。 ”

　　什么樣的劇培養什么樣的觀眾

　　情節密度高，一環扣一環，十分緊湊，懸疑氣氛營造出色。這是彭程對本劇情節設置的觀看體驗，在他看來，這使得國內的懸疑題材電視劇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對觀眾來說，看劇的過程，也是調動和考驗他們判斷力的過程。

　　在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 《當代電視》主編張德祥看來，這樣一部講述案件偵破過程的作品，最主要的就是展示人的邏輯魅力，“這個跨國聯合偵破案件的過程是環環相扣的，每次都看起來 要找到答案了，但真正的答案還在后面” 。這種層層推進的作品，本身是富有智慧的，看這部劇對觀眾來說也是一種對智慧的挑戰。所以他表示，觀眾的層次要相對高一些，才能理解和接受這部劇。

　　“這些年來，一些膚淺的娛樂化的電視劇作品培養了一批觀眾，他們不愿意帶著自己的智力去欣賞作品，而是完全以一種娛樂的態度去欣賞。 ”張德祥說，“所以面對《湄公河大案》這樣的電視劇，某種程度上他們接受起來有一定難度。什么樣的作品培養什么樣的觀眾，長期浸染在娛樂輕喜劇中觀眾的欣 賞水平會降低，像《湄公河大案》這樣的劇才能培養出高品位、高要求的觀眾。 ”

　　“一個天天關注家長里短、關心個人利益、喜歡看娛樂節目的民族，不是一個有希望的民族。 ”中央電視臺副總編輯彭健明說。這次央視花重金制作《湄公河大案》 ，其終極目標就是要承擔起國家意識、國家責任和國家使命。“我們追求的不是收視率，而是它的社會影響力。 ”他介紹，央視今后在電視劇的制作上會進一步貼近現實，抓住具有時代符號、時代元素和時代精神的背景，打造出具有好的引導意義和社會影響力的大戲好戲。

　　在中國文聯副主席、中國視協主席趙化勇看來，現在很多電視臺為了收視率，想方設法播放很多滿足了部分觀眾需求的劇目，“這實際上是迎合了觀眾而 不是引導觀眾” 。“作為地方臺可以把純娛樂的東西放在衛視頻道黃金時段播出，但央視綜合頻道要講價值觀和導向。 ”他表示，“此前央視一套播出了《十送紅軍》 《毛澤東》 《大河兒女》等，這些都是適合這個平臺播出的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