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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懿,一個土生土長的新疆女子。因為身體的緣故,她無法到達更遠的地方,大多數時候,只能對著窗外的景致發呆,但她敏銳的思緒卻觸及到人性深處,從而有了那些別樣的文字。對新疆的情感,是她在文字中不舍的敘述。
《玻璃囚室》是純懿繼《零度尋找》之后的又一部長篇小說,一經出版就引來了很多人的關注。
寫作的滋養從童年開始記者:曾經讀過這么一句話,大意是,要想成為一個偉大的作家,必須有一個不幸的童年。你怎么看這個問題?純懿:我的體質一直很糟糕,小時候非常瘦弱,父母的好多朋友都斷定我活不過6歲。父母不相信我的命會那么短,他們盡可能地去找一些有營養的食物,每天都會喂我吃一個蘋果,經常會弄些魚來,母親用細細的筷子把魚腦掏出來喂我……應該說,我在得了病的情況下還能順利成長,是個奇跡。是我的父母創造了奇跡。父母非常重視我的教育,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教我認字。到了上學的年齡,由于身體原因,學校不愿意收我,一個叫高云才的校長提出如果我能考到前五名,就收下我。這樣,我才上了學。讀小學一年級時,父母就給我訂了很多報刊,如《小朋友》、《中國少年報》、《少年文藝》、《兒童文學》、《童話大王》、《故事會》等。由于出行不便,閱讀成了我童年中最美好的一件事。記者:有人說你是新疆文壇的一個奇跡,你怎么評價自己?純懿:凡是從事文學創作的人,首先需要一定的天分。有人說我是新疆文壇的一個奇跡,可能是因為我的作品發表得相對要順利些的緣故吧。我的寫作是隨性的,完全是興趣所致,也沒想過發表或者怎么樣。我是從寫詩,寫散文,然后才轉型創作長篇小說的。我17歲那年的寒假,花了一個星期時間一氣呵成一篇萬字小說,興沖沖地拿去給語文老師吳昌云看,她是我求學期間對我最好的老師,她說:“依你的身體條件,我建議你還是繼續寫詩吧,因為創作長篇小說太辛苦了,我擔心你的身體吃不消。”我最早的一篇散文《意象時間》發表在《新疆經濟報》的大陸橋筆會版面上,得到了新疆一些作家的認可。當時,我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我其實是一個對陌生事物充滿好奇同時又充滿恐懼的人。也許是因為身體的緣故,我對生命的某種敬畏,讓我不敢玩命地寫,我的作品不多,但我希望寫一本是一本,一個字也不要浪費。
兩部小說中都有諸多新疆元素記者:你說,與你的第一本書《零度尋找》相比,《玻璃囚室》更忠于你的內心。為什么這么說?純懿:我的兩部長篇小說《零度尋找》和《玻璃囚室》都囊括了新疆的諸多元素:沙漠、戈壁、雪山、狂風、干尸、野人、胡楊、狼等,還有一些少數民族的風俗。確切地說,《零度尋找》比《玻璃囚室》寫得精致。《玻璃囚室》比較貼近現實,按現在的話說,接了地氣。《玻璃囚室》是我沉淀十年的作品,雖然我自己對這部小說很不滿意,因為我想表達的還沒有完全表達出來,但這部書觸及了更廣闊的社會生活面,對人性的認識比《零度尋找》更為實際和全面。玻璃是透明的,但只是針對視覺而言,只有眼睛能看穿它,隔著玻璃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無法觸摸無法交流無法親近。它又是靜止的,如果不被粉碎,它會把時間定格其中。每個人其實都離不開玻璃,在玻璃中注視生活、想象生活和完成生活。“玻璃囚室”隱喻了一種貌似透明、無形的“內心情結的捆綁”。我認為,長篇小說必須要講述人物的歷史和命運,并且把這些人物的故事安排得很好看,當然,小說家除了語言天分外,必須具備綜合知識的素養,比如宗教、美學、哲學、歷史。真正的小說并不是單純地講故事,它必須是一個多元的容器,能夠吸引讀者,并給人以某種啟示和思索。我的作品不多,我把寫作看得很高貴,在我看來,不是每個人都能與寫作結緣的。在寫作上,我始終忠實于自己的內心。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思想型的作家,而不是單純寫故事的人。長篇小說之所以能夠成為文學作品中的無冕之王,除了它的容量外,更重要的是它具有詩性語言和獨特的思想性,文學永遠離不開詩性。
目前在創作長篇小說《瑪納斯》記者:聽說你正在進行另一部長篇小說的創作?純懿:目前,我正在參與漢譯版《瑪納斯》第六部的審核修改工作,同時也在進行長篇小說《瑪納斯》的創作,已經有幾家出版社向我預約此稿,如果順利,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可以完稿。今年第8期的《西部》雜志已經節選其中的一章發表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以一個小說家的眼光去再度審視史詩《瑪納斯》,能夠將其寫成真正的小說流傳于世。這是對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更好傳播,也是對生養我的故鄉的一個完滿交待。我希望今后繼續研究史詩《瑪納斯》這部恢宏的著作,同時還準備再寫兩三本自己想寫的長篇小說,框架已經擬好,小說的人物早就在我心中靈動好久了。我現在只希望自己身體的抵抗力強一些,我這病最怕的就是感冒,感冒會加重病情,渾身很難受。創作長篇小說雖然極其辛苦,卻是很快樂的事情。
我出生在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生養我的克州早已深植在我的內心,我對故鄉充滿了感情,我這輩子只愿意書寫新疆。英雄史詩《瑪納斯》就誕生在我的故鄉克州,捧讀它給了我很大的精神力量,無論肉體有多么痛苦,只要你的精神還能夠支撐,那就依然證明你還在活著。
在寫作中,我痛并快樂著,我最大的收獲不是現在得到了什么,如金錢、名譽,我覺得我的寫作在親證著我生存的意義,我通過寫作延續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