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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起歷史畫,首先浮現在眼前的是董希文那幅著名的《開國大典》,場面壯闊宏大,人物形象極具典型性,中華人民共和國宣告成立天安門前的盛況和領導人臉上的喜悅之情一覽無余。近日,由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科研部、中國中共黨史學會、中國現代史學會、中共黨史題材美術研究專業委員會舉辦的重大歷史題材油畫創作座談會在京召開,來自全國八大美院和各省、市、自治區美協的幾十位油畫家就歷史畫創作今后的方向和發展之路展開深入探討。
以風景畫角度表達重大歷史事件引關注
“歷史題材油畫創作,反映了我們黨帶領全國各族人民進行建設、改革的光輝歷程,歷史題材油畫創作要反映時代的特點,堅持正確的導向。”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科研部主任黃如軍一開始就為座談會奠定了莊重的基調。中共黨史題材美術研究專業委員會副會長姜士林更是以反映反法西斯戰爭和抗日戰爭題材的歷史畫為例,點明了歷史畫弘揚愛國主義精神的一面,可以說歷史畫在認識和教育的功用上,表現得最為突出。
縱觀以往歷史畫的創作,多以人物為主要載體,楊靖宇、蔡鍔等經常被選為創作對象。隨著油畫家楊堯以風景的角度表現重大歷史事件的作品面世,引起了油畫界的廣泛關注。楊堯獨自一人,克服險峻山勢、惡劣天氣等重重困難,足跡遍布與重大歷史事件有關的地方,無論是狼牙山、喜峰口還是地道戰遺址、孫中山故居,他都親自前往,深情體驗,開辟了歷史畫的一個新的表現領域。他認為,風景畫自古以來傳統深厚,是中國畫最主要的表現手法,而用油畫的手法表現風景,使其蘊含較強的人文精神,更具生命色彩。
姜士林將楊堯的創作風格定義為婉約,婉約并不是哀哀怨怨、凄凄慘慘的靡靡之音。就拿宋代詞人李清照來說,她的詞屬于婉約派,但又不乏濃郁的愛國情懷在其中,既有巾幗之淑賢,更兼須眉之剛毅,不同于豪放派的直抒胸臆,婉約地抒情顯得更加情真意切。楊堯的歷史畫《太行山千年古樹》《八路軍總部磚壁村舊址》《翠亨村孫中山故居》等亦是如此,沒有鋒芒畢露,沒有磅礴大氣之勢,似乎在用一種更為平實的視角、更為柔和的色彩,讓觀者回憶和感受著革命先烈無聲的偉大,這是一種震撼內心的力量。
歷史畫不是攝影作品的單純復制
在戰火紛飛的年代,許多攝影師深入到抗戰一線,拍攝了許多寶貴的影像資料,給今天歷史畫的創作提供了豐富的史料來源。油畫家曹新林的作品《百團大戰中的彭德懷》就是根據已故著名戰地攝影師徐肖冰在關家垴戰役中拍攝的一張彭德懷的照片創作出來的。1940年,關家垴戰役中,彭德懷跑到離關家垴只有500米的陣地前察看敵情,千鈞一發之際,徐肖冰舉起了手中的相機,這一令人難忘的歷史瞬間被保留了下來。曹新林帶著對彭德懷的敬仰之情,參考照片,并翻閱大量史料,觀看《八路軍》《亮劍》等革命歷史題材電視劇,還專門走訪了彭德懷的老家,參觀彭德懷故居和紀念館,開始了自己的獨立創作。昔日的黑白照片已經稍顯模糊,他陷入沉思,怎樣才能將百團大戰中的彭德懷真實而又藝術地表現出來,他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能離開照片,因為照片是歷史真實,但又不能完全復制照片,要用油畫特有的層次感將這樣一位偉人在當時處境下的形象真實生動地再現,于是曹新林筆下《百團大戰中的彭德懷》就此誕生:他背靠著壕溝的土壁,右腳伸出去,蹬在壕溝前面,雙手舉起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日軍陣地,表情凝重,身體幾乎完全暴露在戰壕的外面。零星的手榴彈,彭德懷雄健的身影、專注的神情,表現了戰爭的殘酷,是八路軍艱苦卓絕、英勇抗敵的真實寫照。曹新林非常注意色彩的搭配,整個畫面充斥著藍灰、黃白兩個主體色調,黃色的土塊是虛實結構的需要,整體色彩的搭配使得彭德懷臉上、手上的暖紅色愈發突出,力圖用簡潔的畫面將人物襯托出來。歷史畫不是攝影作品的單純復制,不是黑白照片染上顏色,是以攝影作品為參考,融入創作者自己的獨特情感和審美,使歷史真實和藝術真實達到和諧的統一。
歷史畫的創作有別于其他題材,首先要面對的就是歷史真實,用藝術的手法真實再現當年的歷史情境,這對于畫家來說無疑是有難度的。怎樣把握真實的度,歷史畫不是干巴巴的敘述,是要以情感為依托的,與會嘉賓王鐵牛在談到歷史畫創作時說:“歷史真實感是歷史畫首要追求的,但是歷史畫的創作不能脫離國家和民族,要滿懷真誠的情感。”其實,歷史畫本身就是充滿情感的,他不像靜物、風景那樣簡單,每一幅歷史畫背后都有一個震撼人心的故事,而且這個故事訴說的是大愛,甚至是全民族亦或是全人類的大愛。藝術家張祖英還從創作的角度特別強調,重大歷史題材,不是又重又大,歷史畫不是眾多人物的堆砌,而是要有深沉濃厚的藝術感,久而久之,方可達到雕刻靈魂的境界。